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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會不會有些事、是要等到結束之後才會明白的呢?』
『啊--那就叫做馬後炮之類的吧。總是有那些傻子的呀、比如說考完試、嚷著自己其實可以考得很好--的那些傢伙。』
『那、真的明白嗎?』
『哎、誰知道呢?』
或許永遠都不明白的吧、我這麼想。
因為那也是逃避的手段之一。
-
世界是矛盾的。
或許在X、Y與Z軸之上、再加入一個名為「時間」的透明軸,本身便是個錯誤。
世界隨著時間而改變。人心、心理,生命的誕生、衰老、消逝--以至於這個星球或甚於這個宇宙,都無一倖免。
愛因斯坦的「廣義相對論」中如是說--凡是與時間有關的事物都免不了改變與進化。前一秒的你、這一秒的你和後一秒的你都是不同的。
為什麼?
因為時間。
前者已逝、後然復已--
把握時光。
嘛、不過那些都是哲學家與文學家堆砌出來的玩笑話們罷了。
至少、在我看來是如此。
「--所以、這次的任務是?」
「調查企業機密。」
「你就不能替我接點別的任務嗎?」慵懶的伸懶腰。沒想到一天美好的早晨竟然給該死的任務破壞了。
「因為你上次做得太俐落了、大家才都來拜託你差不多的任務內容啊。」
我無奈的嘆了口氣。人類真的是很自私啊、完全不顧別人感受--雖然我這種人的感受怎樣都無所謂就是了。
瞥了一眼滿臉嚴肅地盯著我的人,再次嘆了口氣。
--而得到的回應表情則像是在說「你嘆什麼氣啊。」、我則是撇過臉。
對面的人開始整理資料,一邊將資料遞給我、一邊和我對話。「再說、這樣的任務也剛好給你一個尋找『她』的線索吧。」
屏住氣息、撇過眼神,不再對上對面的人的表情。
「……妳都知道了啊。」
「你以為我是誰。」
「任務接管人。」
邊說邊站起身、將桌面上的情報資料與紙本條件收進公事包後便打算開始「工作」。
「我說你啊--」
「嗯?」打起方才進門後解開的領帶、我不以為然的應聲。
「最好學著享受一點。」
「……」
沒停下動作、我只是沉默的披起外套、準備走出開始讓人不悅的辦公室。
「祝任務順利。」
「嗯。」
甩上門,連一秒鐘都不想停留。
為什麼人類是這麼喜歡逗留在過去呢?
不。
或許將時間按停的人、是我也說不定。
將監聽與監視用具收入工具包裡,準備開始這次的任務。
電線正常、機器正常、情報就緒、精神力還可以。
很好,一切就緒--在工作中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了。
然後--鎖緊窗戶、將房間裡重要的資訊銷毀。這樣任務失敗才不會牽連到他人。
最後一個步驟:丟棄手機及房間鑰匙。所有必要的東西都已經備份完成,再來、扭開大門後就已經是工作的範圍了。
於是我毫不避諱的提著公事包及工具包往街外踏出第一步。
確認行程--第一項、與接管人確認執行順序及目標;第二項、向相關人士取得情報及必要物品;第三項、前往任務地點。
在腦內全部執行一次後,我前往兩天前才去過的、接下這任務的辦公室,迅速地向對方確認完畢後,便離開了辦公室。
第二項、前往「約定的酒吧」向指定對象取得詳細報告。對方是個有菸酒臭味大叔,完全提不起興趣……拿了文件便毫不遲疑的離開。
最後一項--不過在這之前得先閱讀文件才行。於是我搭上地鐵,挑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。
「目標對象,現年39歲,育有一妻一小,是個爆發戶。利用資金創立企業後在近三年來業績突然迅速成長,已有眾多證據證實此企業利用了不當管道取得企業的優勢。」
「身邊有一名女性秘書,負責處理幕後的工作,接洽任何辦公時都會隨身帶著一班保鑣,也會替目標對象安排大小事。企業的成功有一部份也可說是她的功勞。」
A4大小的文件上附了一張目標對象的照片,卻沒有附上秘書的……嘛、雖然並不是很想看「女性秘書」的長相,但說是要調查,也免不了跟這位秘書接觸吧?
但很可惜的、時間並不讓我思考及猶豫。工作地點已經抵達了。
於是我將文件收入牛皮紙信封、跨入這另一座不怎麼熟悉近人的城市。
而不知為何,此刻在腦中響起的竟是那句--『學著享受一點』。
但是我只要這樣就夠了啊。
僅只如此。
-
『不覺得把時鐘按停的話,可以降低自己對時準的依賴感、也能培養直覺性嗎?』
『那只是給自己一個偷懶的藉口吧。』
『你又是怎麼知道現在幾點的呢?』
『直覺啦。』
因為工作的關係不得不培養,但不否認的是我很喜歡這樣的「直覺」。
『吶吶、教我吧?』
『……不要。』
『哎、小氣鬼。』
『教了妳又如何呢?』
『這樣的話--』妳愣了下、撇過猶豫不決的眼神。而此刻看起來卻有些落寞。『就能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回來了呀。』
我有些訝異的微睜雙眼。
沒想到妳會這麼寂寞。沒有想到。
『……這樣啊。』
我揉了揉妳深棕色的髮絲,而妳用眼神向我抗議。我只是微笑。
『所以囉、教教我吧?』
『拿妳沒辦法啦。』
『真的嗎!?』
『但是--』我傾向前、吻妳。『留到下次吧。』
『你好狡猾。』害羞的在我懷裡笑了笑、喃喃說著。我知道妳從來就沒有惡意。
要是不夠狡猾,我又怎麼能保護妳呢?
-
以事先準備好的偽造證件成功進入目標公司後,便潛身接近待會會與老闆接觸的員工身邊植入竊聽器及針孔攝影機。這麼一來、能做的事就只剩下藏好身和等待了。
「很好。」
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,就按著這步調繼續吧。
躲在會議室外的天花板上,從縫隙窺探著一切、與掌型接收器與耳機接收機器傳來的畫面與聲音。
會躲在離現場不遠的地方,是怕機械出了什麼問題--畢竟現在科技的耐用度並不是那麼可靠。我一直以來的做法都是如此。
百分之百的把握與正確、與少量的冒險。
然後--會議開始。
從畫面上可以清楚看到目標對象的樣貌--嗯、果然跟照片上的差不了多少,但看起來是老了一些。是因為幕後被挖出來,正苦於藏匿嗎?
接著轉了一些角度,可以看到會議中的一些黑手及重要人物。
我開始試著分析一些內容,邊好奇為什麼一直沒有看見「秘書」,正常來說秘書不是都會跟在老大的身邊嗎?
嘛、不過也可能只是巧合,說不定裝針孔攝影機的人位置離秘書比較遠。
一段時間後,畫面果然出現了那名「女性秘書」的長相--
--是她!
我忍著心中的情緒緊接著觀察事態發展,但卻發現我完全無法靜下心來好好工作。
糟透了。
真是糟透了。為什麼她會在那裡?
最後、會議如預期般結束。沒有人發現我的存在,然而每個人在我面前卻跟脫下面具沒兩樣。
大致的底細都浮上水面了,再深入一些就能切進核心。跟預期的工作進度一模一樣。
準備收工吧、進入下一階段--正當我邊這麼想、邊不捨的將視線移到「她」身上時,卻不偏不倚的與她四目交接。
我很確定她此刻是看見我了。
或許更早以前便「發現」了,只是她沒有明說出讓我發現。
是不給我機會逃走嗎?
我開始做出反應--一些是心理反應、比如說緊張;一些是心理影響到生理的反應、像是因為緊張而顫抖;剩下的一些是基於工作上的需要。
--她會怎麼做?派出她的「保鑣」嗎?還是就在這裡把我殺了呢?
「……你在那裡吧。」
彷彿會讀心一般、她這麼說著。
我回過頭去,發現她確確實實的是在對我說話。
完了。
逃不了了。
怎麼辦?
雖然不是沒有遇過這種突發狀況,不過--
我的身體確本能似的以熟練的動作降落至地面,而她只是平靜地看著我。
轉動眼球觀察了一下四周,看起來附近沒有任何像「保鑣」的存在。
她瞇起雙眼、接著向我丟來一串像連珠炮的問題。
「……你是偵探?誰派來的?受誰委託?為什麼在這裡?目的是什麼?」
目的我也想知道啊!
「……我是偵探。」兼幕後殺手。
「你沒有回答我剩下的四個問題。」
「……」能回答的我早就回答啦。
接著現場陷入一片沉默。原以為她會殺了我直接滅口,但--
「算了,直接這樣問你也得不到什麼情報。」
她遞給我她的名片,不曉得是想要我拿來做什麼?但是看到名片的瞬間,我便感到一陣好奇與失望。
她不是「她」。
而且就「暫時放我一條生路」的這點來說,跟「她」也非常的不相像。
但是名字卻只差一個字。
而我只是緊盯著這張名片,深怕它趁我離開視線時會爆炸似的--這種事也不是沒遇過。
「放心吧、它不會爆炸。」彷彿會讀心一般、她這麼說。搞不好是真的會讀心也說不定。「在這之後歡迎你替我們公司工作,但是不歡迎你繼續調查。走吧。」
聽見這句話、我只是平靜的將名片收進懷裡,「……為什麼要放我走?」
「因為我們可能需要你,也有可能、你總有一天需要我們。我只是多給你一條路而已。」
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,我打從心底的笑了。
不過既然是能空手得來的好處,誰不吃呢?
「……別指望我會跟妳道謝啊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
於是我冷哼了一聲、沒多想什麼,便從早已計劃好的路線逃了出去。
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她呢?
或許是因為她長得太像「她」了也說不定--
不,別想了。
別想了。
而事後我才知道,那張名片原來是個陷阱。
-
『你受了這麼重的傷,都沒有感覺嗎?』
『……習慣了,也就沒有感覺了。』
『然後我也都像現在這樣幫你包紮,你也是一點表情都沒有,就跟機器人沒兩樣。』
『疼痛的表情總是沒有情緒的啊。』
『多少也裝一下吧?沒有表情反而讓人擔心呀。』
『怕我裝了,妳會更擔心。』
『這麼說也是呢。』妳苦笑了聲、結束替我處理傷口的動作。『雖然無法阻止你,但我還是希望你能不要受傷、在工作中也好好照顧自己。』
『真溫柔呢。』
『但溫柔有時候也是種殘酷,不是嗎?』
『呵。』
彷彿是在嘲笑自己般、我也苦笑著。
-
回到為了任務而準備的「臨時住所」後,我便將這次得來的情報與錄音一五一十地寫在信紙上,準備寄到接管人的手上。
盯著放在一旁的名片,我突然開始猶豫起來。
事情結束之後,就再也沒有機會看到那名秘書了吧?
名字跟「她」只差一個字……是巧合嗎?
但是再怎麼說、也長得和「她」太像了。
當中是有什麼隱情嗎?或是那名秘書與「她」之間的關聯--
別想了。
有些陰鬱的嘆了口氣,我收起了名片--而不是選擇丟棄。
這樣的舉動連我都覺得驚訝,如果是之前的我大概會直接把名片給撕毀吧。
並且、身為一名偵探,是不能與他人常有接觸的。
而此刻的我、心底想的竟是她最後的那句話。
『因為我們可能需要你,也有可能、你總有一天需要我們。我只是多給你一條路而已。』
仔細思考著目前自己手中的情報,實在是太少了。但現在能有多少就有多少,畢竟「情報」並不是可以說句「寧缺勿濫」就能放棄的東西。
「……我需要妳。」
既然妳給了我這條路,不走進看看我可是不會甘心的啊。
就算佈滿荊棘也無所謂。
於是我拿起不常使用的手機,將號碼設為隱藏,然後撥出名片上的電話號碼。
「你還滿有效率的,只花了三天就隱藏好自己跟整理好情緒了嗎?」
居然不是先問來者何人嗎?想來這名秘書的邏輯能力不容小覷。
「不,我還沒整理好情緒。」
「那麼,找我做什麼?」
「想問妳有沒有空出來吃個飯啊。」用輕鬆的語氣,我向電話另一頭道。
「不是都叫你不准再調查了嗎?」
「雖然一樣是調查,但對象不同。這次我要的不是『你們』,而是『妳』呀。」
「我有什麼值得你注意的地方嗎?」
「很多地方呢,例如妳的名字。」
只和她差一個字的人。
「那好吧。幾點?在哪裡見面?」
「明天晚上六點,餐廳見。」
「了解。」
簡短的掛上電話、躺上床,這是我這一年來第一次覺得安穩。
早上五點,冬季的天空在這時還沒完全明亮,但我就得開始上工。
第一件工作是將昨天寫的信紙寄出去。雖然在這個時代「寄信」似乎有些落伍,但這種方式卻比寄電子郵件的風險少多了。況且,這也是身為偵探一小部份的執著之一。
於是將信丟入郵筒後,我便到附近的酒吧--也就是同業人口中的「情報交換所」探查情報。
雖然不了解的人可能會好奇:才早上五點,會有酒吧營業嗎?--答案是有的,但它們都躲在地下,沒有管道是不會知道的。
我走進幾天前有菸酒味的大叔給我的文件上提供的「情報交換所」--表面是一間普通的小茶館,但仔細一看,內部有道隱密的門。我向在櫃檯的服務生表明身份後便走進了門的內側。
「都是菸酒臭味……」
難道除了我之外、每個類似工作的人都有菸酒癮嗎?
我忍著想吐的感覺,走下階梯,開始聽著這裡每個人的談話。
原以為他們對第一次的「客人」都不會有什麼興趣的--至少就我的經驗是如此。但很可惜的、並不是這麼回事。
『那個不就是最近很活躍的那個偵探嗎?隱退了半年終於又開始工作的傢伙。』
『啊啊、聽說之前是為了治療失戀才離開工作崗位的。』
『偵探不是都要避免和閒雜人接觸嗎?不怕牽連到戀人呀。』
『不過聽說他的技術可是頂尖的,想來是非常有自信的吧?』
聽著他們之前的對答,看起來是不需要潛入其中再自我介紹了。嘛、不過這樣也替我省去了大多數的麻煩。
一是不需要和裡頭的「情報」一一噓寒問暖,二是既然知道我是誰,就不用特地哄擡我的價值了。
想要獲得情報,就必須要付出等值的「商品」來交換--不一定是金錢或鑽石這類有形的東西,也可以是無形的情報或是資訊。
然而在這種地方,情報可比其它東西來得有價值多了。
但看來在這間交換所裡,我是不太需要提供些什麼「商品」就能換取情報了。這也代表我的「接管人」替我找了一間不錯的交換所。
當我走下最後一格樓梯,抬起視線便發覺多數人都看向我這理--彷彿像是在無聲地詢問我「你想要的是什麼」。
嘛、既然這麼開門見山,那就好談了。
於是我選定了最近的一個位置坐下,揚起嘴角開口:
「請問--方便提供我『那間公司』情報嗎?」
因為工作性質的關係,類似工作的人在過程中必然會發現我的存在與蹤跡。那麼既然知道我是誰了,就應該知道我正在調查的是什麼了吧?
『很簡潔嘛。』大多數人哈哈地笑了起來,一下子便打破了看似嚴肅的氣氛。
『看在「你」的情報份上,我們可以提供你最完整的情報。』離我較近的一位大叔說道。
原來我這麼值錢嗎?
接著,那位大叔一揮手,後面就有一名看似年輕的人拿著文件走向他。
彷彿要對映我驚訝的情緒一般,他解釋,『你在我們偵探、接管人和情報界中算是個名人,而且還是個隱退半年又復甦的名人。現在可不知道有多少大手都想急著接管你啊!』
『是啊小哥,我們光是要知道你在調查什麼就得花好幾番力氣了,如今你主動找上門來,誰不開心啊!』
『搞不好你隨口一句就是我們高額的情報咧。』
『就是!』
接著大夥兒又開始哈哈大笑了起來,我只是沉著地笑了笑,一邊接過那位大叔遞來的文件。
裡面的東西還算是滿有份量的,包括那名秘書身邊的「保鑣」資料都非常齊全。
我仔細看了看,再以上次自己得來的情報加以分析,裡面竟沒有一項是「假情報」。
但卻沒有我要的--「那名秘書」的情報。
「……請問這些情報是從哪裡來的啊?」
我看著如此詳盡的報告,不禁起了一些疑心。
『喔,這位厲害的小哥居然不知道呢。』
『看來傳說中的偵探也還是有近人的地方嘛。』
『哈哈,那看來安心許多了。』
「傳說中的」?原來我的名氣這麼大嗎。
那名大叔便舉起一隻手讓大夥兒安靜下來,向我做解釋。
『你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,我們不會怪你。但是這一部份、你也該向你的接管人道謝啊。』
後方和一旁的人群點了點頭,像是在呼應大叔說的話一般。
大叔開始收起不正經的表情,黑曜石般的雙瞳直盯著我。『事實上,這半年來已經有許多的偵探因為你正在著手的任務而喪命了。』
那麼這些情報……也就是變向的「遺書」了?
我裝模作樣地瞪大雙眼--其實這個答案對我來說並沒有這麼稀奇,不如說、我所做的任務幾乎都是些別人做不來的內容。做個樣子也只是讓我看起來比較「近人」。
我的接管人也知道這一點,在我復出的前一個月替我接了一個比較輕鬆的工作,卻讓我的情報價值下跌了一些,她只好直接讓我步上正規程度的工作。
大叔「嘿嘿」的笑了笑,滿口都是酒臭味。『別裝了,至少我都知道你這半年來做的是什麼樣的工作。』
這位大叔也不簡單啊--於是我也收起開玩笑的神色,仔細聽他說話。
『這間交換所可以說是以「那間公司」來說,情報最齊全的地點。因此我才說你得感謝你的接管人,看起來不是個小人物啊。』
那當然,我可是她提拔出來的。
『要說為什麼--看看坐在這裡的人吧,十之八九--他們的朋友都是因為「那間公司」而喪命的。包括我,也是好不容易從他們手中逃出來的。』
「……因為『那名秘書』嗎?」
『呵呵。』他笑了笑,隨便喝了幾口手邊的啤酒。『你手上的資料可說是我們從世界各地蒐集而來的碎片,在其他交換所也不可能找到比這更完整的了。』
而這樣的資料居然沒有記載關於「秘書」的情報?
「嘖……」我咬起手指開始認真思考。
『怎麼,不滿意?』這下換他驚訝了,而且看起來一點也不假。
「本來想要那名秘書的情報,但看來是很困難了。」
裡面原本有些嘈雜的聲音瞬間安靜下來,而我沒有理會這樣的異狀,只是思考著該從哪裡獲取情報。
『--你還是放棄吧。』
大叔如此開口,而我只是繃緊著臉色聽著接下來的「故事」。
『想要拿名秘書的情報--就算拿了你全部的財產或是情報、甚至是全偵探界與情報界裡最值錢的情報來交換,也沒有人願意給你的。』
「……哈?」
『就是說、在我們之中,沒有人握有關於她的情報。』
原以為是我手中的籌碼不夠、他們不願意提供任何資訊--沒想到事實卻是如此。這次我倒是真的驚訝起來。
但--「這……有可能嗎?」
『你忘了偵探的信則之一嗎?』
他撐著手無奈的看著我,而我只是沉默。
沒有任何事是不可能的。雖然說是偵探的信條--但世界也是如此,至少我單方面的這麼認為。
這樣說起來,我還握有比他們更進一步的情報呢--
「那麼、你們也正在調查『那間公司』嗎?」
『是的。但也因為這樣,我們的身價已經不復以往了。』
「……是嗎。」
身價不高的「同伴」也無所謂,我現在最需要的只剩下「協助」了。
我抽出一直放在口袋裡的名片,開始說出我的條件:
「這樣吧。我提供給你們『秘書』的資料,而你們定期與我交換我想要的情報與協助,划算吧?」
在場的所有人都睜大了雙眼,像是說著「怎麼可能」一般。
這句話我也想說呢,能取得她的名片也算是在我的理解範圍之外。
大叔一臉難以置信的接過我手中的名片,查探後便驚訝的差點說不出話來。
『這……真的是她的名片?我們可開不起玩笑啊。』
「是啊。我從她手中拿到的。」
『這個情報……可不得了啊!』
大叔確認完真偽後,對後面的同伴揮了揮手,並將名片交予後方的人,整個地下室便開始動了起來。
原以為是水泥牆的四周,一搬開竟然都是高度科技的儀器,這讓我有些難以置信,這地方還真的不簡單啊。
大叔站起身、看見我的表情,便苦笑了聲。『讓我們難以置信的是你啊!我們調查了至少四年以上,還從未獲得關於她的蛛絲馬跡,而你只調查了短短一個禮拜就拿到關於她的有力資料,這可讓我的同伴們有些不甘心卻又佩服呢。』
「等、等等!我可不確定那上面的是不是真名啊,只知道電話號碼是確實存在的!」
我急忙澄清自己的立場,但大叔卻又更認真地看著我。
『有這張紙就足夠了,不是真的也無所謂。況且這樣的資料,哪夠我們拿情報和協助與你交換?可能連拿小命跟你交換也不見得夠!』他開始指揮起後方處理儀器的人,並整齊劃一的站在驚訝的我的面前,向我宣言。
『從現在開始,這間「情報交換所」將會不惜一切代價支援你,我以「交換所管理人」的身份,代表這裡的全體同伴用盡情報支援你這次的任務。』
「……哎?」
『就是說、我們願意和你交換這項情報。放心吧,雖然我們的身價已經不高了,但這裡的人在過去好歹都是價值多你一輪的前輩。』
「既然如此,那為什麼--」
『為什麼不繼續在偵探界活躍嗎?』打斷我的話、他接著說:『那是因為、她會獵殺所有與公司有所接觸的調查者。我們沒有工作接也就罷了--但可沒有人想為了這件事而隨便丟下小命啊。』
『就算死了也要帶回一條情報才甘心。』
『就是!』
在後方工作的人開始開起玩笑,讓我忍不住放下一些心來。
但是這也算是宣言了我的能命運--看來不確實收尾是無法悠閒的過活呢。
看了一下時間--已經是中午十一點,我也不得不離開了。
雖然距離與她約定的時間還有七個小時,但如果因為意外事故而讓女士等待可是很失禮的。
『……你要走了嗎?』見我收拾起桌上的文件,大叔問。
「啊啊、晚上還有事,得提前準備才行。」
『這樣啊。』他似乎覺得有點可惜,但仍沒留下我的意思。『那麼為了反饋你,也給你一條情報吧!』
「嗯?」
『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成功和她接觸的,但你應該有發現,她的觀察力準得像是會讀心術一樣。』
原來不是真的會讀心術啊,還真嚇了我一跳。
『如果有第二次和她接觸的機會,那麼可要注意--別死了。』
「我知道,謝謝你的忠告。」
為了私事而第二次踏入荊棘叢--對於這樣的蠢事,我早已做好準備了。
『祝你任務順利。』
「--啊啊。」
我戴起隱藏身份用的帽子,頭也不回的向後方揮了揮手,便離開了交換所。
『老大,真的沒問題嗎?我看那小哥滿臉不是在乎的樣子啊。』
『沒問題的,因為--』
從他的眼底,能看得出堅定的信念。
--- (Re:/ To be continued) .
『啊--那就叫做馬後炮之類的吧。總是有那些傻子的呀、比如說考完試、嚷著自己其實可以考得很好--的那些傢伙。』
『那、真的明白嗎?』
『哎、誰知道呢?』
或許永遠都不明白的吧、我這麼想。
因為那也是逃避的手段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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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界是矛盾的。
或許在X、Y與Z軸之上、再加入一個名為「時間」的透明軸,本身便是個錯誤。
世界隨著時間而改變。人心、心理,生命的誕生、衰老、消逝--以至於這個星球或甚於這個宇宙,都無一倖免。
愛因斯坦的「廣義相對論」中如是說--凡是與時間有關的事物都免不了改變與進化。前一秒的你、這一秒的你和後一秒的你都是不同的。
為什麼?
因為時間。
前者已逝、後然復已--
把握時光。
嘛、不過那些都是哲學家與文學家堆砌出來的玩笑話們罷了。
至少、在我看來是如此。
「--所以、這次的任務是?」
「調查企業機密。」
「你就不能替我接點別的任務嗎?」慵懶的伸懶腰。沒想到一天美好的早晨竟然給該死的任務破壞了。
「因為你上次做得太俐落了、大家才都來拜託你差不多的任務內容啊。」
我無奈的嘆了口氣。人類真的是很自私啊、完全不顧別人感受--雖然我這種人的感受怎樣都無所謂就是了。
瞥了一眼滿臉嚴肅地盯著我的人,再次嘆了口氣。
--而得到的回應表情則像是在說「你嘆什麼氣啊。」、我則是撇過臉。
對面的人開始整理資料,一邊將資料遞給我、一邊和我對話。「再說、這樣的任務也剛好給你一個尋找『她』的線索吧。」
屏住氣息、撇過眼神,不再對上對面的人的表情。
「……妳都知道了啊。」
「你以為我是誰。」
「任務接管人。」
邊說邊站起身、將桌面上的情報資料與紙本條件收進公事包後便打算開始「工作」。
「我說你啊--」
「嗯?」打起方才進門後解開的領帶、我不以為然的應聲。
「最好學著享受一點。」
「……」
沒停下動作、我只是沉默的披起外套、準備走出開始讓人不悅的辦公室。
「祝任務順利。」
「嗯。」
甩上門,連一秒鐘都不想停留。
為什麼人類是這麼喜歡逗留在過去呢?
不。
或許將時間按停的人、是我也說不定。
將監聽與監視用具收入工具包裡,準備開始這次的任務。
電線正常、機器正常、情報就緒、精神力還可以。
很好,一切就緒--在工作中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了。
然後--鎖緊窗戶、將房間裡重要的資訊銷毀。這樣任務失敗才不會牽連到他人。
最後一個步驟:丟棄手機及房間鑰匙。所有必要的東西都已經備份完成,再來、扭開大門後就已經是工作的範圍了。
於是我毫不避諱的提著公事包及工具包往街外踏出第一步。
確認行程--第一項、與接管人確認執行順序及目標;第二項、向相關人士取得情報及必要物品;第三項、前往任務地點。
在腦內全部執行一次後,我前往兩天前才去過的、接下這任務的辦公室,迅速地向對方確認完畢後,便離開了辦公室。
第二項、前往「約定的酒吧」向指定對象取得詳細報告。對方是個有菸酒臭味大叔,完全提不起興趣……拿了文件便毫不遲疑的離開。
最後一項--不過在這之前得先閱讀文件才行。於是我搭上地鐵,挑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。
「目標對象,現年39歲,育有一妻一小,是個爆發戶。利用資金創立企業後在近三年來業績突然迅速成長,已有眾多證據證實此企業利用了不當管道取得企業的優勢。」
「身邊有一名女性秘書,負責處理幕後的工作,接洽任何辦公時都會隨身帶著一班保鑣,也會替目標對象安排大小事。企業的成功有一部份也可說是她的功勞。」
A4大小的文件上附了一張目標對象的照片,卻沒有附上秘書的……嘛、雖然並不是很想看「女性秘書」的長相,但說是要調查,也免不了跟這位秘書接觸吧?
但很可惜的、時間並不讓我思考及猶豫。工作地點已經抵達了。
於是我將文件收入牛皮紙信封、跨入這另一座不怎麼熟悉近人的城市。
而不知為何,此刻在腦中響起的竟是那句--『學著享受一點』。
但是我只要這樣就夠了啊。
僅只如此。
-
『不覺得把時鐘按停的話,可以降低自己對時準的依賴感、也能培養直覺性嗎?』
『那只是給自己一個偷懶的藉口吧。』
『你又是怎麼知道現在幾點的呢?』
『直覺啦。』
因為工作的關係不得不培養,但不否認的是我很喜歡這樣的「直覺」。
『吶吶、教我吧?』
『……不要。』
『哎、小氣鬼。』
『教了妳又如何呢?』
『這樣的話--』妳愣了下、撇過猶豫不決的眼神。而此刻看起來卻有些落寞。『就能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回來了呀。』
我有些訝異的微睜雙眼。
沒想到妳會這麼寂寞。沒有想到。
『……這樣啊。』
我揉了揉妳深棕色的髮絲,而妳用眼神向我抗議。我只是微笑。
『所以囉、教教我吧?』
『拿妳沒辦法啦。』
『真的嗎!?』
『但是--』我傾向前、吻妳。『留到下次吧。』
『你好狡猾。』害羞的在我懷裡笑了笑、喃喃說著。我知道妳從來就沒有惡意。
要是不夠狡猾,我又怎麼能保護妳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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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事先準備好的偽造證件成功進入目標公司後,便潛身接近待會會與老闆接觸的員工身邊植入竊聽器及針孔攝影機。這麼一來、能做的事就只剩下藏好身和等待了。
「很好。」
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,就按著這步調繼續吧。
躲在會議室外的天花板上,從縫隙窺探著一切、與掌型接收器與耳機接收機器傳來的畫面與聲音。
會躲在離現場不遠的地方,是怕機械出了什麼問題--畢竟現在科技的耐用度並不是那麼可靠。我一直以來的做法都是如此。
百分之百的把握與正確、與少量的冒險。
然後--會議開始。
從畫面上可以清楚看到目標對象的樣貌--嗯、果然跟照片上的差不了多少,但看起來是老了一些。是因為幕後被挖出來,正苦於藏匿嗎?
接著轉了一些角度,可以看到會議中的一些黑手及重要人物。
我開始試著分析一些內容,邊好奇為什麼一直沒有看見「秘書」,正常來說秘書不是都會跟在老大的身邊嗎?
嘛、不過也可能只是巧合,說不定裝針孔攝影機的人位置離秘書比較遠。
一段時間後,畫面果然出現了那名「女性秘書」的長相--
--是她!
我忍著心中的情緒緊接著觀察事態發展,但卻發現我完全無法靜下心來好好工作。
糟透了。
真是糟透了。為什麼她會在那裡?
最後、會議如預期般結束。沒有人發現我的存在,然而每個人在我面前卻跟脫下面具沒兩樣。
大致的底細都浮上水面了,再深入一些就能切進核心。跟預期的工作進度一模一樣。
準備收工吧、進入下一階段--正當我邊這麼想、邊不捨的將視線移到「她」身上時,卻不偏不倚的與她四目交接。
我很確定她此刻是看見我了。
或許更早以前便「發現」了,只是她沒有明說出讓我發現。
是不給我機會逃走嗎?
我開始做出反應--一些是心理反應、比如說緊張;一些是心理影響到生理的反應、像是因為緊張而顫抖;剩下的一些是基於工作上的需要。
--她會怎麼做?派出她的「保鑣」嗎?還是就在這裡把我殺了呢?
「……你在那裡吧。」
彷彿會讀心一般、她這麼說著。
我回過頭去,發現她確確實實的是在對我說話。
完了。
逃不了了。
怎麼辦?
雖然不是沒有遇過這種突發狀況,不過--
我的身體確本能似的以熟練的動作降落至地面,而她只是平靜地看著我。
轉動眼球觀察了一下四周,看起來附近沒有任何像「保鑣」的存在。
她瞇起雙眼、接著向我丟來一串像連珠炮的問題。
「……你是偵探?誰派來的?受誰委託?為什麼在這裡?目的是什麼?」
目的我也想知道啊!
「……我是偵探。」兼幕後殺手。
「你沒有回答我剩下的四個問題。」
「……」能回答的我早就回答啦。
接著現場陷入一片沉默。原以為她會殺了我直接滅口,但--
「算了,直接這樣問你也得不到什麼情報。」
她遞給我她的名片,不曉得是想要我拿來做什麼?但是看到名片的瞬間,我便感到一陣好奇與失望。
她不是「她」。
而且就「暫時放我一條生路」的這點來說,跟「她」也非常的不相像。
但是名字卻只差一個字。
而我只是緊盯著這張名片,深怕它趁我離開視線時會爆炸似的--這種事也不是沒遇過。
「放心吧、它不會爆炸。」彷彿會讀心一般、她這麼說。搞不好是真的會讀心也說不定。「在這之後歡迎你替我們公司工作,但是不歡迎你繼續調查。走吧。」
聽見這句話、我只是平靜的將名片收進懷裡,「……為什麼要放我走?」
「因為我們可能需要你,也有可能、你總有一天需要我們。我只是多給你一條路而已。」
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,我打從心底的笑了。
不過既然是能空手得來的好處,誰不吃呢?
「……別指望我會跟妳道謝啊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
於是我冷哼了一聲、沒多想什麼,便從早已計劃好的路線逃了出去。
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她呢?
或許是因為她長得太像「她」了也說不定--
不,別想了。
別想了。
而事後我才知道,那張名片原來是個陷阱。
-
『你受了這麼重的傷,都沒有感覺嗎?』
『……習慣了,也就沒有感覺了。』
『然後我也都像現在這樣幫你包紮,你也是一點表情都沒有,就跟機器人沒兩樣。』
『疼痛的表情總是沒有情緒的啊。』
『多少也裝一下吧?沒有表情反而讓人擔心呀。』
『怕我裝了,妳會更擔心。』
『這麼說也是呢。』妳苦笑了聲、結束替我處理傷口的動作。『雖然無法阻止你,但我還是希望你能不要受傷、在工作中也好好照顧自己。』
『真溫柔呢。』
『但溫柔有時候也是種殘酷,不是嗎?』
『呵。』
彷彿是在嘲笑自己般、我也苦笑著。
-
回到為了任務而準備的「臨時住所」後,我便將這次得來的情報與錄音一五一十地寫在信紙上,準備寄到接管人的手上。
盯著放在一旁的名片,我突然開始猶豫起來。
事情結束之後,就再也沒有機會看到那名秘書了吧?
名字跟「她」只差一個字……是巧合嗎?
但是再怎麼說、也長得和「她」太像了。
當中是有什麼隱情嗎?或是那名秘書與「她」之間的關聯--
別想了。
有些陰鬱的嘆了口氣,我收起了名片--而不是選擇丟棄。
這樣的舉動連我都覺得驚訝,如果是之前的我大概會直接把名片給撕毀吧。
並且、身為一名偵探,是不能與他人常有接觸的。
而此刻的我、心底想的竟是她最後的那句話。
『因為我們可能需要你,也有可能、你總有一天需要我們。我只是多給你一條路而已。』
仔細思考著目前自己手中的情報,實在是太少了。但現在能有多少就有多少,畢竟「情報」並不是可以說句「寧缺勿濫」就能放棄的東西。
「……我需要妳。」
既然妳給了我這條路,不走進看看我可是不會甘心的啊。
就算佈滿荊棘也無所謂。
於是我拿起不常使用的手機,將號碼設為隱藏,然後撥出名片上的電話號碼。
「你還滿有效率的,只花了三天就隱藏好自己跟整理好情緒了嗎?」
居然不是先問來者何人嗎?想來這名秘書的邏輯能力不容小覷。
「不,我還沒整理好情緒。」
「那麼,找我做什麼?」
「想問妳有沒有空出來吃個飯啊。」用輕鬆的語氣,我向電話另一頭道。
「不是都叫你不准再調查了嗎?」
「雖然一樣是調查,但對象不同。這次我要的不是『你們』,而是『妳』呀。」
「我有什麼值得你注意的地方嗎?」
「很多地方呢,例如妳的名字。」
只和她差一個字的人。
「那好吧。幾點?在哪裡見面?」
「明天晚上六點,餐廳見。」
「了解。」
簡短的掛上電話、躺上床,這是我這一年來第一次覺得安穩。
早上五點,冬季的天空在這時還沒完全明亮,但我就得開始上工。
第一件工作是將昨天寫的信紙寄出去。雖然在這個時代「寄信」似乎有些落伍,但這種方式卻比寄電子郵件的風險少多了。況且,這也是身為偵探一小部份的執著之一。
於是將信丟入郵筒後,我便到附近的酒吧--也就是同業人口中的「情報交換所」探查情報。
雖然不了解的人可能會好奇:才早上五點,會有酒吧營業嗎?--答案是有的,但它們都躲在地下,沒有管道是不會知道的。
我走進幾天前有菸酒味的大叔給我的文件上提供的「情報交換所」--表面是一間普通的小茶館,但仔細一看,內部有道隱密的門。我向在櫃檯的服務生表明身份後便走進了門的內側。
「都是菸酒臭味……」
難道除了我之外、每個類似工作的人都有菸酒癮嗎?
我忍著想吐的感覺,走下階梯,開始聽著這裡每個人的談話。
原以為他們對第一次的「客人」都不會有什麼興趣的--至少就我的經驗是如此。但很可惜的、並不是這麼回事。
『那個不就是最近很活躍的那個偵探嗎?隱退了半年終於又開始工作的傢伙。』
『啊啊、聽說之前是為了治療失戀才離開工作崗位的。』
『偵探不是都要避免和閒雜人接觸嗎?不怕牽連到戀人呀。』
『不過聽說他的技術可是頂尖的,想來是非常有自信的吧?』
聽著他們之前的對答,看起來是不需要潛入其中再自我介紹了。嘛、不過這樣也替我省去了大多數的麻煩。
一是不需要和裡頭的「情報」一一噓寒問暖,二是既然知道我是誰,就不用特地哄擡我的價值了。
想要獲得情報,就必須要付出等值的「商品」來交換--不一定是金錢或鑽石這類有形的東西,也可以是無形的情報或是資訊。
然而在這種地方,情報可比其它東西來得有價值多了。
但看來在這間交換所裡,我是不太需要提供些什麼「商品」就能換取情報了。這也代表我的「接管人」替我找了一間不錯的交換所。
當我走下最後一格樓梯,抬起視線便發覺多數人都看向我這理--彷彿像是在無聲地詢問我「你想要的是什麼」。
嘛、既然這麼開門見山,那就好談了。
於是我選定了最近的一個位置坐下,揚起嘴角開口:
「請問--方便提供我『那間公司』情報嗎?」
因為工作性質的關係,類似工作的人在過程中必然會發現我的存在與蹤跡。那麼既然知道我是誰了,就應該知道我正在調查的是什麼了吧?
『很簡潔嘛。』大多數人哈哈地笑了起來,一下子便打破了看似嚴肅的氣氛。
『看在「你」的情報份上,我們可以提供你最完整的情報。』離我較近的一位大叔說道。
原來我這麼值錢嗎?
接著,那位大叔一揮手,後面就有一名看似年輕的人拿著文件走向他。
彷彿要對映我驚訝的情緒一般,他解釋,『你在我們偵探、接管人和情報界中算是個名人,而且還是個隱退半年又復甦的名人。現在可不知道有多少大手都想急著接管你啊!』
『是啊小哥,我們光是要知道你在調查什麼就得花好幾番力氣了,如今你主動找上門來,誰不開心啊!』
『搞不好你隨口一句就是我們高額的情報咧。』
『就是!』
接著大夥兒又開始哈哈大笑了起來,我只是沉著地笑了笑,一邊接過那位大叔遞來的文件。
裡面的東西還算是滿有份量的,包括那名秘書身邊的「保鑣」資料都非常齊全。
我仔細看了看,再以上次自己得來的情報加以分析,裡面竟沒有一項是「假情報」。
但卻沒有我要的--「那名秘書」的情報。
「……請問這些情報是從哪裡來的啊?」
我看著如此詳盡的報告,不禁起了一些疑心。
『喔,這位厲害的小哥居然不知道呢。』
『看來傳說中的偵探也還是有近人的地方嘛。』
『哈哈,那看來安心許多了。』
「傳說中的」?原來我的名氣這麼大嗎。
那名大叔便舉起一隻手讓大夥兒安靜下來,向我做解釋。
『你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,我們不會怪你。但是這一部份、你也該向你的接管人道謝啊。』
後方和一旁的人群點了點頭,像是在呼應大叔說的話一般。
大叔開始收起不正經的表情,黑曜石般的雙瞳直盯著我。『事實上,這半年來已經有許多的偵探因為你正在著手的任務而喪命了。』
那麼這些情報……也就是變向的「遺書」了?
我裝模作樣地瞪大雙眼--其實這個答案對我來說並沒有這麼稀奇,不如說、我所做的任務幾乎都是些別人做不來的內容。做個樣子也只是讓我看起來比較「近人」。
我的接管人也知道這一點,在我復出的前一個月替我接了一個比較輕鬆的工作,卻讓我的情報價值下跌了一些,她只好直接讓我步上正規程度的工作。
大叔「嘿嘿」的笑了笑,滿口都是酒臭味。『別裝了,至少我都知道你這半年來做的是什麼樣的工作。』
這位大叔也不簡單啊--於是我也收起開玩笑的神色,仔細聽他說話。
『這間交換所可以說是以「那間公司」來說,情報最齊全的地點。因此我才說你得感謝你的接管人,看起來不是個小人物啊。』
那當然,我可是她提拔出來的。
『要說為什麼--看看坐在這裡的人吧,十之八九--他們的朋友都是因為「那間公司」而喪命的。包括我,也是好不容易從他們手中逃出來的。』
「……因為『那名秘書』嗎?」
『呵呵。』他笑了笑,隨便喝了幾口手邊的啤酒。『你手上的資料可說是我們從世界各地蒐集而來的碎片,在其他交換所也不可能找到比這更完整的了。』
而這樣的資料居然沒有記載關於「秘書」的情報?
「嘖……」我咬起手指開始認真思考。
『怎麼,不滿意?』這下換他驚訝了,而且看起來一點也不假。
「本來想要那名秘書的情報,但看來是很困難了。」
裡面原本有些嘈雜的聲音瞬間安靜下來,而我沒有理會這樣的異狀,只是思考著該從哪裡獲取情報。
『--你還是放棄吧。』
大叔如此開口,而我只是繃緊著臉色聽著接下來的「故事」。
『想要拿名秘書的情報--就算拿了你全部的財產或是情報、甚至是全偵探界與情報界裡最值錢的情報來交換,也沒有人願意給你的。』
「……哈?」
『就是說、在我們之中,沒有人握有關於她的情報。』
原以為是我手中的籌碼不夠、他們不願意提供任何資訊--沒想到事實卻是如此。這次我倒是真的驚訝起來。
但--「這……有可能嗎?」
『你忘了偵探的信則之一嗎?』
他撐著手無奈的看著我,而我只是沉默。
沒有任何事是不可能的。雖然說是偵探的信條--但世界也是如此,至少我單方面的這麼認為。
這樣說起來,我還握有比他們更進一步的情報呢--
「那麼、你們也正在調查『那間公司』嗎?」
『是的。但也因為這樣,我們的身價已經不復以往了。』
「……是嗎。」
身價不高的「同伴」也無所謂,我現在最需要的只剩下「協助」了。
我抽出一直放在口袋裡的名片,開始說出我的條件:
「這樣吧。我提供給你們『秘書』的資料,而你們定期與我交換我想要的情報與協助,划算吧?」
在場的所有人都睜大了雙眼,像是說著「怎麼可能」一般。
這句話我也想說呢,能取得她的名片也算是在我的理解範圍之外。
大叔一臉難以置信的接過我手中的名片,查探後便驚訝的差點說不出話來。
『這……真的是她的名片?我們可開不起玩笑啊。』
「是啊。我從她手中拿到的。」
『這個情報……可不得了啊!』
大叔確認完真偽後,對後面的同伴揮了揮手,並將名片交予後方的人,整個地下室便開始動了起來。
原以為是水泥牆的四周,一搬開竟然都是高度科技的儀器,這讓我有些難以置信,這地方還真的不簡單啊。
大叔站起身、看見我的表情,便苦笑了聲。『讓我們難以置信的是你啊!我們調查了至少四年以上,還從未獲得關於她的蛛絲馬跡,而你只調查了短短一個禮拜就拿到關於她的有力資料,這可讓我的同伴們有些不甘心卻又佩服呢。』
「等、等等!我可不確定那上面的是不是真名啊,只知道電話號碼是確實存在的!」
我急忙澄清自己的立場,但大叔卻又更認真地看著我。
『有這張紙就足夠了,不是真的也無所謂。況且這樣的資料,哪夠我們拿情報和協助與你交換?可能連拿小命跟你交換也不見得夠!』他開始指揮起後方處理儀器的人,並整齊劃一的站在驚訝的我的面前,向我宣言。
『從現在開始,這間「情報交換所」將會不惜一切代價支援你,我以「交換所管理人」的身份,代表這裡的全體同伴用盡情報支援你這次的任務。』
「……哎?」
『就是說、我們願意和你交換這項情報。放心吧,雖然我們的身價已經不高了,但這裡的人在過去好歹都是價值多你一輪的前輩。』
「既然如此,那為什麼--」
『為什麼不繼續在偵探界活躍嗎?』打斷我的話、他接著說:『那是因為、她會獵殺所有與公司有所接觸的調查者。我們沒有工作接也就罷了--但可沒有人想為了這件事而隨便丟下小命啊。』
『就算死了也要帶回一條情報才甘心。』
『就是!』
在後方工作的人開始開起玩笑,讓我忍不住放下一些心來。
但是這也算是宣言了我的能命運--看來不確實收尾是無法悠閒的過活呢。
看了一下時間--已經是中午十一點,我也不得不離開了。
雖然距離與她約定的時間還有七個小時,但如果因為意外事故而讓女士等待可是很失禮的。
『……你要走了嗎?』見我收拾起桌上的文件,大叔問。
「啊啊、晚上還有事,得提前準備才行。」
『這樣啊。』他似乎覺得有點可惜,但仍沒留下我的意思。『那麼為了反饋你,也給你一條情報吧!』
「嗯?」
『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成功和她接觸的,但你應該有發現,她的觀察力準得像是會讀心術一樣。』
原來不是真的會讀心術啊,還真嚇了我一跳。
『如果有第二次和她接觸的機會,那麼可要注意--別死了。』
「我知道,謝謝你的忠告。」
為了私事而第二次踏入荊棘叢--對於這樣的蠢事,我早已做好準備了。
『祝你任務順利。』
「--啊啊。」
我戴起隱藏身份用的帽子,頭也不回的向後方揮了揮手,便離開了交換所。
『老大,真的沒問題嗎?我看那小哥滿臉不是在乎的樣子啊。』
『沒問題的,因為--』
從他的眼底,能看得出堅定的信念。
--- (Re:/ To be continued) .